
1975年8月8日,一场特大的暴雨使河南驻马店地区板桥水库溃坝,冲跨了京广铁路。经过全力抢修,中断了多天的京广线恢复了通车。从北京发出的第一列开往武昌的列车,成了载着原北京地质学院迁校的教职员工的专列,我就在这趟专列上。
车到武昌站,下车后我们去哪里?当时说迁校,学校的校址尚未选定。我们坐上来接我们的汽车,被拉到了位于航空路的武汉地质学校,先安顿下来,有一部分则拉到了华中农学院。当时,上级指示学校要贯彻“三边”,即:边迁校、边建校、边招生,但学校建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。由于当时武汉市不同意学校进市,我们的高元贵院长带着一伙人,坐着一辆破旧的前苏联嘎斯69吉普车,还在武汉市区的周边选校址呢。突然有一天,我们不知道什么原因,武汉市同意学校进市区了,并给了三个地址由我们讨论选定。第一处在“华工”的东面,东湖一港汊边上,环境较好;第二处在鲁巷的南面;第三处就是现在建校的地方。我们讨论的结果是一致同意建在第一处,但武汉市最后批准的是建在第三处,也就是现今的南望山下。地点确定后,基建就开始了。浙江来的建筑队伍负责职工宿舍的建设,贵州来的建工队伍负责教学区的建设。不久,我们也就从航空路搬到了新校址。
迁校本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。安人心、保队伍这是其中一项重要的工作。当时我在政治部负责“落实干部政策”。一天,政治部主任找我,说人事科现在缺人手,需要我去“帮忙”。我一到人事科,接手的是干部调配和劳动工资等工作。从当时的形势来说,要保住学校,首先要保住教师这支队伍。于是学校决定,将教职员工中另一方不在学校的都设法调入学校,即解决夫妻两地分居问题。我参与了人员的调配工作。工作程序就是向对方单位发商调函-调档案填报表-送省委组织部审批-发调令。因工作原因我经常跑水果湖,成了省委大院的常客。经过努力,这方面的工作是获得了一定的效果。
由于当时领导的决定,工人是不迁武汉的,由地矿部下达招工指标来弥补。于是学校就想方设法将在东北、内蒙和云南等地兵团的职工子女招来武汉(当时兵团是不放人的)。我在人事科也参与了这项工作。子女的到来,对安定人心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。
到了1981年,学校已逐渐恢复“元气”,“三馆”(图书馆、资料馆、博物馆)大楼落成。原计划北京的博物馆要迁武汉的,因学校在北京成立了研究生部,所以就留下了,武汉的博物馆实属于重建。要重建博物馆谈何容易,标本从哪里来?院领导周守成同志要我参与博物馆的筹建,我到博物馆上任,首先是购置设备和搞标本。在中国地质博物馆的支持下,我们搞到了部分矿床标本;在各教研室和老师们帮助下,我们搜集了一些矿物、古生物的标本;与此同时,我们自己还出去采集了一部分标本。就这样,大约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,博物馆的雏形总算初步“搭”起来了。开幕的那天,时任武汉地质学院院长的王鸿祯院士参加了开幕式。
博物馆要发展,必需大力收集标本,增加馆藏。怎么办?我们依靠老师、依靠校友,同时自己也出去采集。我曾经五下哈尔滨,牵来了黑龙江鸭嘴龙。当时,我们得到信息,在黑龙江省地矿局任总工程师的1956年毕业的校友徐衍强同志要帮助学校搞一条恐龙。这一工程由我负责启动,但好事多磨。恐龙原在黑龙江博物馆,为了支持学校的教学与科研,他们愿意将恐龙转让给我馆,但提出要二万元挖掘费。我们随后签订了协议,先支付1万元,待装架完成后结清。交完定金,我们等待了很久,不见对方有动静。后来我们得到信息,我们支付的钱款被他们的上级截留了,影响了他们的积极性。经过协商,他们提出能否将未支付的钱款直接给博物馆购置照相设备,我们立即同意。因当时购买相机需要采购指标,没有指标是不能采购的,我们到兄弟院校借了购买相机的指标,很快就将事情促成了。1986年,从武汉开了一辆卡车直达哈尔滨,我从北京出发前往哈尔滨,办好一切手续,把珍贵的黑龙江鸭嘴龙拉到了武汉,黑龙江博物馆派人来学校协助装架,完成了博物馆的一件大事。
在此期间,我去了长春地质学院博物馆,接受了馆长赠送给我馆的吉林陨石标本;到了辽宁第六地质队,在校友的帮助下采集到了金刚石及金伯利岩标本;在大连金州石棉矿采集了石棉;在五大连池,采集了火山熔岩的标本。1984年,我在负责周口店实习站工作时,利用空隙时间,带领部分教师去天津蓟县,完成了中、新元古界地层剖面岩石标本的采集。并决策将十三陵附近的一块有双脊波痕的大标本拉回了武汉。
1986年,中国博物馆学会地质博物馆专业委员会成立。我被委任为秘书长,并借调到中国地质博物馆主持秘书处的日常工作,负责每年召开一次的学术研讨会。虽然后来工作很忙,但我还是一直惦记着学校博物馆的发展。逸夫博物馆的建成,规模之大、藏品之丰富,总算是了了我的一个心愿,实现了我久久盼望的梦想。
中国地质大学(武汉)成长了、壮大了,我们当初建设者的汗水没有白流,我在武汉的3650多个日子也是没有白过!
作者简介:黄伯裔,男,1934年出生,中共党员,博物馆副研究员,曾任中国博物馆学会地质博物馆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、秘书长,1994年退休。(编辑:陈文武)